按照國家發改委、能源局等10部委聯合發布的《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規劃（2017-2021）》，北方地區需因地制宜推行清潔取暖工作。到2019年，清潔取暖率達到50%，替代散燒煤7400萬噸；到2021年，清潔取暖率進一步提升至70%，替代散燒煤1.5億噸。

我們據此規劃分析得出，2017年起近5年的新增清潔供暖面積總計約129.3億平方米，農村是清潔取暖改造的難點。2017年北方地區清潔取暖工作特別清潔取暖試點城市建設工作成效已經顯現，PM2.5濃度下降，重污染天數減少，百姓室內環境得到改善，技術標準和技術支持不斷出現，產品設備不斷升級。當然，在看到成效的同時，我們更應關注這期間出現的問題。總結問題，找出出路，才能為下一步工作提供借鑒。

結合清潔取暖各項實踐工作，我們發現全國北方地區清潔取暖工作在基礎數據收集整理、技術路線合理選定、全過程管理機制方面還存在許多亟需改進之處，以致出現插花式實施、概念性實施、盲目性推廣等系列問題。

數據收集整理等基礎性工作薄弱。基礎性數據是否準確是科學制定清潔取暖實施方案的先決條件。北方地區各城市普遍存在基礎數據不準確，指標數據邏輯性不強，數據收集存在盲區和死角等問題。清潔取暖涉及政府多個職能部門，涉及環保、財政、能源等多個領域，各地數據統計歸口部門和口徑不一，加之缺少必要的技術把關，存在同類數據自相矛盾、前后不一、可用性差等多類問題。如根據某市上報數據，該市所屬不同縣人均居住建筑面積從3—24平方米不等（我國人均住宅面積為40.8平方米）。這種基礎數據不扎實的情況普遍存在，造成各地清潔取暖規劃及大量測算工作不盡合理，匯總到各相關部委的全國性數據真實性及合理性出現偏差，不能真實反映實際工作情況和成果，可能會導致各部委決策偏差。

清潔取暖技術路線缺乏科學規劃。清潔取暖技術路線既有共通之處，也有個性差異。各地政府理應根據自身資源稟賦、用熱習慣、經濟能力合理確定可持續、可承受的技術路線。但實際情況很不樂觀，2017年以來北方地區多地出現了技術路線“一刀切”，特別是農村地區，存在“插花式”實施、概念性實施、盲目性推廣等一系列問題，技術路線執行走樣，清潔取暖效果打折。既造成短期風險，也存在長期隱患。2017年已經爆發全國性“氣荒”，給各地清潔取暖工作敲響了警鐘。2018年多個城市選用“煤改電”技術，但農村電網增容改造工作嚴重滯后，2018年采暖季可能爆發大面積停電現象，影響清潔取暖實施效果。部分地區清潔取暖技術路線運行成本過高，運行不可持續，農民經濟不可承受，可能造成農村返煤或大量清潔取暖設備閑置停用，導致環保成果倒退，中央資金浪費，群眾滿意度降低。

全過程管理機制尚未完全理順。清潔取暖尚屬新生事物，且必須結合當地實際開展實施，各省市清潔取暖管理工作還處于探索階段。目前，北方各地清潔取暖牽頭部門不一，不同地區農委、環保、發改、住建、城管作為主導部門，制策施策的重點和方向也不相同。牽頭部門不同，理解和管理能力高低不一，各部門、各區縣小算盤多大局意識差，造成工程實施與資金撥付不匹配，“熱源側”和“用戶側”工程進展不同步。由于2017年度全國清潔取暖工作普遍啟動較晚，各地政府精力主要放在申報資料完善、項目實施追趕工期、完善項目建設程序等方面，在財政補貼、項目驗收、能效測評等方面存在短板，還未形成行之有效的管理體系。另外，很多地方基層工作者已出現“一人多責、疲勞應付、收效甚微”的工作局面。各地清潔取暖各項工作機制還需進一步完善。

對此，建議建立聯席會議制度提升基層執政能力，完善清潔取暖數據庫夯實城市數據工作，緊抓年度考核關鍵期列出工作改進措施，推廣適宜技術路徑編制因地制宜實施細則，完善管理機制建設保障推進高質高效。

建立聯席會議制度，提升基層執政能力。分省分區域召開清潔取暖技術和管理指導會，邀請環保、發改、住建、財政領域專家詳細、切實、落地講解如何因地制宜確定技術路徑，邀請已取得試點成效形成推廣模式的城市介紹管理經驗，以點帶面，齊頭并進，提升城市層面技術水平和執政能力。

完善清潔取暖數據庫，夯實城市數據工作。組織開展各城市基礎數據摸底、填報、校對、反饋工作，堅決把基礎數據抓實抓好。要重點突出關鍵指標填報，特別是城市不同區域建筑面積、人口結構、集中供暖面積及各熱源分項面積、分散供暖面積及各熱源分項面積、未供暖面積，3年替代散煤計劃量，新增供暖設施用戶量，不同清潔取暖技術路線推廣用戶量，逐年建筑面積新增量，取暖率提升量等。各地逐步建立符合客觀實際的清潔取暖數據庫，通過數據分析和對比，提出適宜當地的清潔取暖改造方案。

緊抓年度考核關鍵期，列出工作改進措施。以2017年度考核為契機，深入分析試點城市基礎數據、技術路線、工程量、資金使用情況，分析現存問題和未來隱患，列出改進措施，進行及時修正。

深入評估和確定主推技術路線，編制因地制宜實施細則。結合經濟性、高效性和環境效益，對現有技術路徑及已實施案例進行詳細測算分析，從國家層面明確不同情況下適宜推廣和主要推廣的技術，編制具體選用細則。

指導各省各市完善機制建設，保障推進高質高效。實施清潔取暖過程中，基礎數據是條件，技術路徑是關鍵，而管理體制是難點。總結各城市管理經驗，指導和監督機制規范化、標準化、科學化建設，有效避免資金挪用、工期拖延、部門區縣各自為政等一系列問題。

總體來看，清潔取暖是黨中央和老百姓都高度關注的重大民生工程、民心工程，但目前在取得一定發展的同時，也暴露出這些不可忽視的問題。對此，應針對問題強化指導，堅持清潔取暖改造應兼顧初投資、運行成本、壽命期及采暖費用等多重因素，堅持清潔取暖工作要能承受、可持續、不返煤。

（作者系中國建筑科學院建筑環境與節能研究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