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記者提問，王智慧直言不諱。從大學老師到下海經商，王智慧從一開始就把目光放在了節能領域，今天，他創辦的中益能儲熱技術集團有限公司（簡稱“中益能”）已經過了20余年的發展演變。

“做生意不比在學校清閑，一路走來也遇到過很多問題。多年前在北京做煤爐改造項目，當時居民生活需要30~50升的熱水器，而我們開發的蓄熱型電熱水器規格在120升左右，沒有迎合市場導致銷量上不去。”在正式創辦中益能之前，王智慧團隊已經經過了長時間的探索，對市場導向的重要性有著更為深刻的理解。

而面對如今更為復雜的供熱市場和魚龍混雜的清潔供暖設備，中益能是如何規劃的？在熱泵主導的北方清潔供暖市場，以儲熱技術為核心的中益能又將如何發力？

煤改電 空氣源熱泵是“半成品”

當前，財政政策對清潔供熱扶持力度不小，對新近入選第二批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試點的23個城市，每年的資金支持就將達到101億。然而從各地方政策來看，儲熱技術還未成為多數地方支持的重點，相較之下，北方地區煤改電以空氣源熱泵搞得最為熱火朝天。

但王智慧坦言，從一定程度上來看，他并不太支持政府的大范圍補貼。他認為只有以市場為導向的競爭，才能讓行業真正洗牌，讓更具經濟效益的設備或技術脫穎而出，推動行業的可持續發展。

王智慧向記者表示，“北方地區煤改空氣源熱泵方向沒錯，但就目前做法來看，空氣源熱泵還是半成品。熱泵市場目前存在惡性競爭，許多產品宣稱的性能言過其實，依靠政府補貼一窩蜂的改造并未對取暖終端用戶負責，受累于高昂運行成本的將是用戶，而非早早脫手的供應商。當取暖費用超出居民可承受范圍，返煤恐是必然。”

就空氣源熱泵是半成品一說，王智慧進一步解釋道，“空氣源熱泵用于冬季供熱，但居民還需采購其他設備用于夏季制冷。若放緩改造腳步，對空氣源熱泵進行升級改造，冬季供熱、夏季供冷，那么將節省一部分設備支出。”

此外，王智慧認為，空氣源熱泵的環境適應性較差，提高性能需要依靠儲能設備，空氣源熱泵增焓只是臨時性措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有加裝儲熱設備才能提高系統能效。利用谷電蓄熱系統，可降低約一半的運行費用。

常見的水儲熱技術設備簡單但體積較大，在北京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用地成為發展阻礙。意識到這一問題后，王智慧團隊另辟蹊徑，于2003年完成了相變儲熱技術的研發，并以此為核心，在綠色節能領域進行開拓。王智慧表示，目前北方市場安裝的空氣源熱泵系統均可以采用其研發的儲熱系統進行改造。

中益能目前使用的相變材料有十余種，可根據溫度需求選擇適合的材料。王智慧介紹，相變儲熱的核心在于材料的膨脹和收縮，加熱和放熱過程對材料造成的應力非常大，隨著充放熱次數增加，可能導致容器變形，存在爆炸等安全性風險，而中益能將儲熱材料進行元件化設計來削減充放熱造成的應力。同時，利用添加稀土的方式，改變相變材料的結晶結構，嚴格控制體積膨脹率在千分之五以內，增強系統安全性。

首創移動供熱 采用租賃模式多場景應用

基于相變儲熱技術，中益能在節能供熱領域積極突破。2005年5月，由王智慧主持研發的全球第一輛移動蓄熱供熱車正式問世，在距今約13年的時間里，中益能移動蓄熱車經過多次改造升級，目前推出的已是第12代產品。

圖：中益能移動供熱車產品

移動蓄能供熱以高性能蓄熱材料和蓄熱元件為核心，主要由儲熱元件、控制部件及放熱/儲熱管道、載車等部分組成，是一種新型的余熱利用與集約化供熱模式。

然而，單臺移動供熱車蓄熱量有限，一天來回多次充放熱，其性能可否保證？王智慧表示，中益能常規的相變儲熱裝置使用壽命在30年左右，移動供熱車的相變材料平均一天充放熱6次，一年約2500次，至今使用13年依舊維持良好性能，充熱時間約半個小時，相較其它同類設備12小時的充熱時間，能夠真正體現移動性的價值。

王智慧介紹，從2014年開始，移動供熱車便采用租賃的商業模式。一是規避企業拆裝設備獲取其技術進行仿造，進而影響行業整體生態環境，二是采用租賃模式收取押金與技術服務費的方式的收益好于直接買賣設備，且適用于海外推廣。

王智慧介紹，目前移動供熱車的應用場景，主要分為四類。

一是替代鍋爐，供城市生活熱水。多用于學校、醫院等分布較為分散，不易布置管道的地區。

二是應急保障供暖。主要用于應對氣荒、供暖管道爆裂等突發性情景。同時，例如張家口冬奧會的臨時性場館也可以使用移動供熱車，節省基礎設施建設支出。

三是用于油田洗井。洗井清蠟需要85攝氏度的熱水，目前國內大概有47萬口油井，油田洗井市場空間廣闊。王智慧介紹，用傳統方式洗一口井成本在4000元以上，而利用移動供熱車每次清洗成本可控制在500元以內，只需在油田聯合站就近取熱。

四是用于機場遠機位，冷、熱、電聯供。遠機位供熱制冷依靠航空發動機，維護費用高，采用移動供熱可以有效降低成本，同時滿足供熱制冷以及照明等用電需求。

除上述四種應用場景外，還有一些不成規模的領域，王智慧表示，中益能移動供熱車在當前前兩個領域應用最為廣泛，在油田洗井領域應用相對復雜，而機場遠機位尚且只有小批量設備投用。

重視低品位余熱利用 打造能源互聯網雛形

2016年初，國家發改委發布了《關于推進“互聯網+”智慧能源發展的指導意見》，文中明確指出，“互聯網+”智慧能源是一種互聯網與能源生產、傳輸、存儲、消費以及能源市場深度融合的能源產業發展新形態。

儲熱作為構建能源互聯網的關鍵支撐技術之一，在能源互聯網中發揮關鍵作用。而中益能的定位正朝著多個方向發力，試圖打造能源互聯網雛形。


中益能十分重視對余熱資源的利用，移動供熱車便是極好的體現之一。王智慧表示，“如果把工業余熱徹底利用，能解決相當于100億平米的供暖，節約約2億噸標煤。協調國內工業和社會生態關系十分重要，建設一個鋼廠，需要考慮就業，考慮鋼廠余熱利用，應在周邊建設紡織廠、造紙廠等附屬工廠對鋼廠低品位熱能進行梯級利用。但目前設計院較為單一，對城市能源規劃問題未充分考慮。中益能希望通過類似移動供熱的實際做法，為國內整體降低能耗做出一些努力。”

此外，中益能還于2013年開發了中央空調的改造升級技術。現有大型中央空調系統基本為單冷空調，冬季供暖還需單獨供應，中益能在原有系統基礎上，加裝去耦儲熱增焓裝置和工況轉換裝置實現系統供熱與制冷的自由切換。

王智慧表示，以相變儲熱技術為核心，對中央空調進行優化升級，同時利用移動供熱車對熱電廠、鋼鐵廠、垃圾焚燒廠、電力、化工、造紙等高耗能行業的工業余廢熱回收儲存，并用移動供熱車運輸到紡織、制藥、養殖、學校、酒店、居民小區等熱用戶處，提供熱水和供暖，便可初步打造能源互聯網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