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進“燃氣表第一股”金卡智能之前，我們或多或少認為其更偏向于一家產銷天然氣表的制造業公司，“大廠房+小辦公室”的工廠型配套措施是標配。但走進這家公司時，迎面撲來的卻是濃濃的互聯網企業氣息：全自動生產設備、實時顯示當日生產量的顯示屏、裝修整潔的辦公樓、多個門口貼著“英雄匯”系列字樣的辦公室，還有個100多平米、配備彩色沙發的敞亮休息區讓人眼前一亮。

日前，在杭州的天青色微風中，證券時報“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在行動”大型系列報道采訪團走進金卡智能，證券時報副總編輯成孝海對話金卡智能董事長、總裁楊斌，試圖探索這家制造業公司的互聯網基因煉成記。

“我本身很關注市場上的新技術，公司也很注重研發投入，現在公司總部的研發人員已經超過500人，其中不少還是我重金聘請過來的”，在帶領記者團參觀金卡智能總部四樓的研發中心時，楊斌說。這位常將“行業流行”、“重要一步棋”、“技術領先”掛在嘴邊的1969年生的董事長，在休息區為我們揭開金卡公司的發展秘籍，以及智能燃氣表的行業現狀和發展前景。

下海創業偶遇“飯桌”項目

成孝海：目前金卡智能已經是燃氣表行業的龍頭企業、國內領先的智能燃氣解決方案供應商，請問歷史上公司曾在哪些關鍵節點上做得非常出色，能使公司發展到如今的局面？

楊斌：首先我沒有覺得我特別優秀。金卡成立二十余年，我們也在回顧，是什么因素促使公司做得好呢？我們覺得，第一，我們當時很年輕，正好趕上一個非常偉大的時代，所以我們都下海去創業。沒有這個時代，我們不可能取得今天的小成功、小成績。

第二是偶然性。我記得，當年在一個飯局里面，正好在跟領導吃飯，其中一個領導是負責分管科技的。我就問：“領導，你搞科技創新的，有什么好的項目推薦給我？”這位領導就推薦了智能燃氣表項目。當時我就去全國幾個大的城市跑了一下，找了些老總或者總工程師，我說如果有這么一個產品，你覺得有沒有市場前景？那個老總說，這個產品非常好，拿來給我先試用下。之后我就堅定了往這“基于燃氣行業的智能燃氣表和智能的燃氣系統”方面發展。

當時考慮到這個項目：一是沒有競爭對手；二是投入少；三是有一定的技術門檻，可以避開打價格戰；四是我們覺得很有前景，因為當時我們也查過，世界上其他地區比如歐美，天然氣使用率在一次能源中占比達23%，而中國當時天然氣剛剛起步。我記得，“引陜入京”是中國第一條天然氣管道，因為北京要開奧運會，大氣要改善，所以需要大規模地用上智能表，我覺得這是個機遇。

第三，金卡注重研發。我們從一開始就認為公司的發展必須突出兩點：第一，技術要好，只有技術先進才有好的產品質量；第二，我們要有強大的營銷團隊體系。因此2000年時，我們就已經在考慮利用上海的人才和商業戰略優勢來發展，因此把我們的研發跟營銷總部放在上海浦東陸家嘴，大概用了三年的時間完成了在上海的立足。

第四，我對新技術的發展特別關注，喜歡看同行業公司在研發什么東西，思考它的新產品推出來有什么樣的戰略想法，然后去解剖它、分析它，因此我們在2007年就研究出來了物聯網產品。現在看來，這領先了競爭對手差不多五年到七年。

而在物聯網時代，我們又開始在想，這么多數據接入過來后該如何運用好。2008年時，上海世博會的場館里基本都用上了金卡智能控制的天然氣系統，那時我們收到很多數據，就覺得一個新的產業可能要誕生了，這就是我們后來所說的大數據分析，其實我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加了很大的投入。

還有一個關鍵點：上市。2008年我就意識到企業要上市了，因此就2009年改制、2011年報材料、2012年上市成功，我覺得這步棋下得很重要，能讓我們遙遙領先同行。尤其是上市后，我們在資金支持研發、市場形象、人才招聘等各方面都實現了很大的跨越。

總結起來就是，時代大背景加上我們注重研發、注重營銷體系建設，還有資本市場的助力，使金卡這幾年實現了飛躍式發展。

受益于煤改氣及物聯網發展

成孝海：公司的客戶以城市天然氣公司為主，目前天然氣消費是什么樣的趨勢？它會給公司及行業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楊斌：天然氣這個行業，我覺得在中國有二十年到三十年的快速發展時期。因為天然氣是目前最現實、最清潔的能源，它的碳排放量非常低，環保效果非常明顯。去年京津冀的煤改氣，使北京的天更藍、藍天的時間更長，天然氣全面應用將使整個中國的環境有大幅度的改善。

世界上部分地區的天然氣消費在一次能源里占比達23%，而中國目前的一次能源里，天然氣的消費占比才7%-8%。“十三五規劃”里講到，天然氣占比要達到10%，發展空間是巨大的。

所以我們認為，金卡公司發展的邏輯主要有兩點：第一是國家對環保的投入大，天然氣作為一個具體的應用，會使我們的環境更美好；第二是萬物互聯的時代到來了，而我們原有的上門抄表模式非常落后。

“先用氣——再來抄表——再來收費”的模式導致燃氣公司的經營模式非常落后。老百姓也一樣，要跑到銀行去繳費，比較麻煩。而通過智能抄表，老百姓在支付寶、微信、或者企業的APP上就可以快速地支付。

燃氣表進入顛覆時代

成孝海：據說，燃氣表已經有兩百來年的歷史了，期間都經過了哪些發展階段，未來是什么樣的發展趨勢？

楊斌：燃氣表有兩百多年的歷史，到現在為止，應該已經到了一個顛覆時代?？靹t三年、慢則五年，新的電子傳感器技術可能基本上要把傳統的煤氣表給顛覆掉，金卡實際上已經投入了大量的技術研發，并且已經在市場上逐步推出了一系列新型的智能燃氣表。

成孝海：在燃氣表行業里，金卡智能處于什么樣的地位，有哪些競爭對手？金卡的競爭優勢表現在哪些方面？

楊斌：我們的競爭對手也都挺優秀的。金卡相對競爭對手而言，第一是人才優勢，我們團隊比較有戰斗力，很多優秀的團隊都是金卡的股東，同時我們在不斷地推出股權激勵，提供更多的發展機會給他們，使他們愿意留在金卡奮斗。第二是具有更強大的、完整的銷售體系，我們的銷售體系基本已經覆蓋了全中國，而且目前我們正準備向海外市場發力。

成孝海：我看了一下公司的財務報表，2015年以前，公司的增長速度有下降的趨勢，但是2016年以后，又重新回到高速增長的軌道上來了，這中間，行業和公司都發生了一些什么樣的變化？回到高增長時期以后，還能夠保持多久？

楊斌：我們每個人都想有高增長，但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金卡的發展過程中也有很多的波折，包括一些外部市場的因素。但是我們始終會把公司怎樣做好、做強、做大放在第一位，我們每一步棋怎么走，實際上都有很好的戰略策劃。在我們的規劃里，未來金卡公司會給股東們亮出一份更亮麗的成績。

物聯網燃氣表發展引領行業

成孝海：金卡是做IC燃氣表起家的，目前該業務還是公司最大的業務板塊嗎？

楊斌：不是了。從2008年開始，金卡公司已經研發了物聯網燃氣表，我們已經有物聯采集系統，也就是現在行業里很流行的“物聯網解決方案”。

從去年、或者前年開始，IC卡燃氣表在我們的銷售占比已經是逐年下降的趨勢，因為現在這個物聯網時代，物聯網表和IoT才是最重要的產品了。

成孝海：金卡今后主打NB-IoT智能燃氣表，銷售情況怎么樣？它在哪些方面能夠滿足燃氣公司的核心需求？市場空間有多大？

楊斌：金卡做物聯網是從幾年前開始的，那是我們做的一個準確的判斷，并投入大量的研發，現在我們對這個產品更充滿信心，可以講，我們在物聯網方面引領了這個行業的發展，空間是非常大的。

成孝海：剛才你也講了，公司認為物聯網+燃氣是行業發展趨勢，現在我們都在談論5G.5G時代會給公司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和機遇？

楊斌：我覺得這個對公司來說是機遇大于挑戰。我們覺得，5G時代會使金卡后面發展的空間大了很多，所以我們現在也在考慮，在新的時代怎樣抓住機會，或許它會為金卡公司的整個發展提供更廣闊的空間。

成孝海：今年8月份，金卡披露NB-IoT智能表和能源云系統獲得了華為的認證，這個認證對公司有什么意義？對開拓市場有什么幫助？

楊斌：華為是一個偉大的公司，它做事情是非常嚴謹的，我們現在能源云、產品獲得華為的技術認證，對我們將設備接入電信、移動網絡是非常有幫助的。因為現在可以把金卡理解成是做一個智能通訊的數據采集終端。

在萬物互聯時代，流量計、表都必須具備通信的功能。這么多的數據采集都要經過公網，我們當然要熟悉并且具備對接公網的能力。所以說，通過華為的技術認證，為金卡公司下一步市場開拓和未來進一步的發展獲得了一個“通行證”。

成孝海：金卡與華為、阿里、中國電信這種特別知名的公司都有合作協議，目前公司與合作方具體的合作情況是怎樣的？

楊斌：非常好。我們現在已經用了華為的MBO芯片、華為的云，我們跟阿里的合作主要是把系統部署在阿里上，還有用了電信的通道等等，跟他們合作為金卡未來的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同時，跟他們的合作過程中，我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成孝海：請介紹一下公司在研發投入方面的一些情況，都有哪些特別重要的成果？

楊斌：我們的研發也一樣，不是說遍地開花，而是主要圍繞著整個物聯網和未來的一些重要的技術做一些儲備?，F在我們一年的研發投入占比遠遠高于我們的同行業。

未來在研發這塊將主要是兩個方向：第一，要緊跟客戶的需求把握研發方向；第二，要繼續加大研發投入。我們未來的目標是“技術先進、質量可靠”，要生產滿足用戶各種需求的產品，不斷地推陳出新。

并購整合同行實現“同心圓”發展

成孝海：2016年公司收購了北京天信儀表，開始進入工商天然氣計量領域，請給我們介紹一下流量計市場的競爭格局？天信儀表有哪些競爭優勢？

楊斌：收購天信，我們覺得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案例，也是公司戰略的重要一步棋。天信在中國的整個流量計市場里面是一枝獨秀的，它無論從產品的技術、質量，還是營銷網絡方面來看，比金卡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成孝海：收購天信儀表后，公司在哪些方面做了整合工作，效果怎么樣？

楊斌：現在流行的詞叫“賦能”，我們是相互之間賦能。比方說在一些市場里面，天信的營銷網絡的要比金卡好，包括它的代理商、營銷人員等等，利用它的渠道可以助力金卡公司把市場份額提高。反之，金卡也是這么做的。

這個在去年的業績報表上可以體現出來。我們收購天信的時候，天信的利潤大概是8000萬元，去年交出了一份非常亮麗的成績——利潤是1.8億元，翻了一倍多。這就說明，我們的市場是個同心圓，技術上是一個民用、一個工商業，相互之間相輔相成，這種收購兼并是非常成功的。

成孝海：2016年金卡還收購了北京的銀證，開始進入軟件和云服務這個領域，目前這兩塊業務發展怎么樣？

楊斌：收購天信和銀證是基于公司整個發展戰略的考慮。因為金卡在民用表領域已經是國內領先地位了，因此必須要進入工業領域。我們認為，工業的市場容量還是比較大的，而且我們更關注工業上的數據對后面的物聯網發展的價值，我們認為它的價值優于民用方面的價值。

另外，我們也需要銀證在這個行業上十幾年耕耘至今的積累。所以收購銀證以后，金卡就具備了整合從民用到工業，以及燃氣數據、系統等方面的綜合解決方案?，F在我們給客戶提供的是一個基于物聯網時代的燃氣智慧綜合解決方案，更好地為客戶服務，從而也為金卡未來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成孝海：2016年，公司開始剝離燃氣的銷售業務，但我們注意到燃氣銷售業務是有盈利的，有幾家公司盈利還不錯，為什么要剝離呢？

楊斌：這個也是戰略需求。金卡公司要在某段時間內集中所有的力量在某一個領域發展好，相當于講“集中力量打殲滅戰”。雖然這塊業務也是挺賺錢的，但是從未來的前景以及公司的整個發展戰略來講，我們必須有所取舍。

海外拓展穩步推進

成孝海：我們注意到，公司與海外的一些企業簽訂了銷售協議，目前執行情況怎么樣？楊總怎么看待海外市場，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去開拓海外市場？

楊斌：海外市場的開拓不是一蹴而就、立竿見影的效果，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國外的計量產品有很多技術壁壘，我們通過這幾年的努力，產品基本上都已經獲得了歐盟的認證，同時我們的產品質量、實驗室建設也基本上都獲得了國外各方面的認證。

雖然現在整個業績是剛剛起步，但是去年以及今年，我們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未來，我們會在海外市場獲得更好、更多的訂單，給我們的投資者帶來良好的回報。

成孝海：金卡智能致力于打造成為城市公用事業智慧解決方案服務商，如何實現這樣一個目標呢？

楊斌：第一，我們的產品要符合這個時代的需求；第二，我們現在也采取一些新的戰略，跟一些大客戶達成聯盟，或者合資、或者達成戰略合作協議。

目前我們做的比較成功的是跟廣州燃氣集團成立了一個合資公司，經過這兩年的合作，我們已經在廣州成功投入使用了50萬臺智能表，在廣州得到了應用，也方便老百姓繳費。

同時，我們跟貴州燃氣集團也成立了合資公司，跟新疆燃氣、佛山燃氣、?？谌細狻⑶鄭u能源等等都達成了戰略合作，共同致力于在中國推進智慧燃氣的解決方案，使老百姓生活更美好、更便捷。

成孝海：我們感覺公司的技術(軟件、服務、云技術)，在水表、電表等其他領域也是可以用的。那么，公司有沒有進入水表市場或電表市場領域的考慮？

楊斌：我們對水表的市場，尤其城市水務領域非常感興趣，我們目前在做前期詳盡的市場調研，未來可能我們會進入這一個嶄新的領域。證券時報陳麗湘

采訪札記丨金卡智能：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作為金卡智能董事長、總裁，楊斌對自己的工廠和產品很熟悉，他多次“打斷”儀表廠負責人的講述，直接向記者講解產品生產過程及物流過程。

而在參觀研發中心時，楊斌更是親自擔任講解員，他對公司現在的研發力量感到很自豪。我們魚貫經過研發中心時，盡量輕手輕腳，不想攪擾研發中心的工作氣氛——有的正在電腦前編寫程序，有的則在旁邊的會議室討論問題，還有幾個研發人員手托腮幫盯著產品設計圖看。

記者注意到一個細節。不少公司老總帶著客人參觀辦公區的時候，附近的員工往往會下意識地看看，但金卡智能的研發人員似乎不講這一套，該干嘛就干嘛，“你參觀你的，我工作我的。”

楊斌說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特別優秀，但是金卡智能從不諱言技術領先，在燃氣表某些關鍵技術環節，金卡智能領先競爭對手好幾年。“有不少是我重金聘請過來的”，楊斌指著技術人員對記者說。

提前投入、重金投入、持續投入，這就是金卡智能的技術原則。

還有一個細節，金卡智能廠區生產設備全自動化，工人寥寥無幾，按理說這樣的工廠應該當寶貝呵護起來。但楊斌卻告訴記者，不是很想要這個工廠，曾想過將產品外包代工，只是公司不少客戶及嘉賓對工廠很感興趣，經常到工廠實地參觀，因此金卡智能將工廠保留下來了，也算是對外交流的一個窗口。

作為制造業企業，連工廠都不想要，這樣的底氣來自哪里？同樣是技術。金卡智能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掌握關鍵技術，發揮研發優勢，做智能燃氣表領域的領頭羊。楊斌說，金卡智能骨子里有互聯網基因。

一組數據顯示，金卡智能在國內NB-IoT物聯網燃氣表領域的市占率超過70%，這是一款高度互聯網化的產品，前景非常廣闊。舉個例子，科技高度發達的深圳，抄表現象依然很普遍，大多數家庭都被燃氣公司工作人員抄表，“燃氣公司的，抄氣表”。遇到沒人在家的情況，燃氣公司工作人員會在門上貼上通知單，請這家人看到通知單后自行抄表并告知燃氣公司。這種抄表模式，燃氣公司麻煩，用戶也不方便。

深圳作為主要的一線城市之一，必然要解決這個問題，其他更多的城市也會陸續解決這個問題，NB-IoT物聯網燃氣表便是這類問題的克星，加上“煤改氣”正在全國大規模推進，前景有多廣闊可想而知。

所以，楊斌把精力主要集中到市場和技術上，市場是可以預見的，比拼的就是技術水平和產品、服務質量。他對他的團隊和公司的技術儲備很有信心，也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金卡智能歷史上也曾吃過虧。2015年前后，燃氣表市場競爭異常激烈，金卡智能當年損失了重要客戶中國燃氣，凈利同比下滑近40%。這對金卡智能是個教訓，后來金卡智能痛定思痛，迅速調整戰略，用了一年時間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吃過虧才會更加明白進退有據，嘗過技術結成的碩果才會更加明白研發的重要性。楊斌說，金卡智能將“集中力量打殲滅戰”。

智能燃氣表時代已然來臨，金卡智能和楊斌都做好了準備。